这是真实事件。
詹尼•范思哲(Giovanni Gianni Versace),世界顶级奢侈品牌范思哲(Versace)的创办人,时装界的凯撒大帝, 1997年在美国遭枪击身亡。
凶手安德鲁•库南安,是被FBI通缉的连环杀手,在三个月内杀害了四名男子,詹尼•范思哲是他杀害的第五个人。
刺杀范思哲8天之后,安德鲁身亡。
2018年播出的FX剧集《美国犯罪故事第二季:刺杀范思哲》,高度还原了这一大案。
此片大牌云集,华丽迷幻,扣人心弦,非常值得一看。
由于范思哲和凶手都是同性恋,所以在片中有很多与同性恋有关的角色和剧情,相当全面的展现出了当时美国的同性恋的生存状况。
范思哲和他的同性伴侣安东尼奥(Antonio D'Amico),共同生活15年,范思哲在他的遗嘱中注明:
安东尼奥有权入住范思哲名下的任何一所房子,并且每月有26000美金的生活费。
但在他去世后,由于范思哲家族的阻挠,安东尼奥并没有完全享受到这样的权益。
一对恋人,在没有法律、孩子的约束下,能共同生活15年,不管怎么样,都算是相当稳固和长情的关系了。
但在当时,同性恋在美国并不受到法律保护。
1996年,美国总统克林顿签署了捍卫婚姻法案。规定婚姻必须“一夫一妻,一男一女”,才是有效婚姻。
所以,虽然范思哲在当时的环境下,以极大的勇气公开了他的性倾向和伴侣,却无法合法地和安东尼奥生活在一起,也不能用婚姻来保障伴侣的权益。
在杀害范思哲之前,安德鲁杀害了四个人,其中三个,是与他曾经有交往的男性。
他杀害的第一个人,是从海军陆战队退役的少尉:杰夫(Jeff Trail)。
杰夫是一名出色的军人,之所以被迫退役,是因为他是同性恋。
1993年,美国国防部采纳了“不要问,不要说”禁令【Don't Ask, Don't Tell (US DoD policy on gays in the military)】。
即同性恋群体在隐其性取向的情况下,可以在军队服役。但只要在语言或行为中,暴露自己是同性恋,就必须退役。
杰夫深爱着海军这份职业,但当他目睹一名士兵因为是同性恋,而被其他军人群殴毒打时,忍不住出手相救,暴露了自己的同性恋倾向,从而被迫退役。
在这样的低谷时期,他认识了安德鲁,人生发生了悲剧的转折。
后来,安德鲁认为他的男朋友离开他,是因为杰夫的缘故,于是无情而残忍地锤杀了杰夫,开始了连环杀人的第一步。
如果不是因为这样的禁令,杰夫本可以在军队里继续服役,享有更光明的人生。
除了杰夫,美国军队还有超过1.35万名同性恋军人,因为这项禁令,被开除军籍。
凶手安德鲁原型(左)演员(右)
另一名受害者,是房地产大亨李•米格林。
1997年5月4日,李被发现死在他芝加哥豪宅的车库里。他的头被包裹着胶带,双脚绑在一起,喉咙被割伤,身体反复刺伤。
尽管有传言说李是同性恋,但李的妻子坚决否认,说安德鲁杀害李,只是为了抢劫一部车辆。
但安德鲁杀害李的诡异而耗时的方式(类似SM),以及为何他能不受阻拦地进入豪宅,并且杀人后还在李的家中过夜后才离开(说明他事先知道李的家人当晚不会回来),这种种不合乎临时起意抢劫的线索,说明李与安德鲁相识的可能性很大。
这就揭露了同性恋在恐同的社会里,被迫选择的一种生活方式:形婚。
如果同性恋在当前的环境里被视为异端,被鄙视或排斥,那么,很多同性恋会像异性恋一样结婚生子,隐藏自己的性倾向。
但性倾向是天生的,后天可以掩饰,却无法改变。
所以在形婚中,与同性恋结婚的另一方(称为同夫或同妻),往往被冷落和无视,造成了很多不幸福的婚姻,令双方都很痛苦,也造成了很多社会问题。
范思哲原型(左)演员(右)
在这部影片中,除了凶手安德鲁制造的五起,还有另一起,也令人深思。
在美国,同性恋有专门的同志酒吧。
林肯在同志酒吧里发现一名表现得很拘束又紧张的男士。
当林肯和他搭讪时,他马上强调:“我是直男。”
林肯揭穿他:“做为一名直男,你来同志吧的次数有点多啊,单单在这家,我就见了你好几次。”
之后,他把这名紧张男士带回家,但他却拒绝说话和肢体接触。当林肯失望了让他回家时,他却又暴怒,当场把林肯给杀害了。
这明显是一个压抑过度的同性恋。
他知道自己是同性恋,但认为自己的性取向是病态,所以一直隐藏和压抑自己,甚至表现出对同性恋极端的排斥和痛恨,以致到了神经过敏的程度。
他反复强调自己是异性恋,却又想在同性中寻找慰藉,但对自己的行为又有着深深的犯罪感。
有这种“恐同即深柜”类型的人存在,自然是因为社会对同性恋的鄙视和排斥,让他无法正视自己,接纳自己,性格和心态变得脆弱又扭曲。
范思哲伴侣安东尼奥原型(左)演员(右)
从这部美剧,可以深深感受到,社会舆论和国家政策,对同性恋群体的负面态度,所引起的各种后果。
随着时代的进步,以及人们对同性恋现象的认知加深,在民众的长期努力和争取下,2011年,美国国防部“不要问,不要说”法案被废除。
2015年,美国最高法宣裁定,同性婚姻在全美合法。
至2017年,全球范围内实现同性婚姻合法化的国家达到27个。
并且,大部份是先进国家,比如美国、英国、加拿大、澳大利亚等。
这也不奇怪,越是先进和发达的国家,越能够尊重人权,接受参差多态的人生观和生活方式。
在相对比较宽容和开放的美国,都曾经存在着这么多歧视同性恋的现象和禁令,在强调同质化的中国,同性恋群体生存的困难程度,可想而知。
2016年,由联合国开发计划署发布的一份报告显示,中国性少数群体仅有5%愿意完全公开“出柜”。
在已婚的性少数者中,有13.2%选择男同和女同“形婚”,还有84.1%服从于社会压力,最终仍与异性恋配偶结婚。
由此制造的“同妻/同夫”群体造成了进一步的社会问题。
《中国性科学》杂志2017年2月刊文称,由于“非正统”的性倾向而遭受的歧视,以及压抑的社会环境,相比于异性恋群体,同性恋群体出现心理问题的比例更大。
性少数青少年和成人的抑郁高风险比例,分别是全国样本比例的3倍和4倍。
范思哲与安东尼奥的合影
中国同性恋的比例和数量,大概是多少呢?
在网上,同性恋占人口比例的资料,根据国家和统计样本的不同,说法有2%~10%不等。
当然,对同性恋越宽容的国家,同性恋统计比例相对越高。
因为当同性恋觉得自己受到同等的尊重时,TA就不讳于承认自己的性倾向。
我国研究同性恋的专家李银河,在《同性恋亚文化》一文中认为,同性恋在我们的社会中占成年人口的3%~4%。
按我国14亿总人口来算,我国同性恋大约有3600万~4800万人,大概相当于两个北京市或上海市的人口。
这么庞大的绝对数量,虽然由于种种原因,在平时保持着低调的静默,让我们似乎感觉不到这个群体的明显的存在。
但4月13日,新浪微博公布公告,称对违规漫画、游戏及相关图文短视频内容展开集中清理行动,并把同性恋题材,与涉黄、宣扬血腥暴力并列,做为清理的主要对象。
这个公告,尤如一石激起千层浪,引起了轩然大波,各种激烈的意见和辩论沸沸扬扬,剑拔弩张。
4月15日,:《不一样的烟火,一样可以绽放》,对这场大辩论下了定论:
性倾向不止一种,不管是同性恋还是双性恋都属正常,绝不是疾病。
对不同性倾向的尊重与保护,在一定程度上体现着社会的文明程度。
消除偏见,理解差异,应是社会的信念。
同性恋者也是正常的公民,在主张权利的同时,也需要承担自己的一份社会责任。
同日,新浪发表公告,宣布本次游戏动漫清理活动,不再针对同性恋内容。
社会终究在进步!
END
作者:可可林,体制内辞职,国内外游走的写作人,犀利又温暖,陪你看清生活并热爱生活。公众号:可可林(kekelin2016)。